日子依舊在慣常的瑣事中忙碌流轉
偶爾 我會想起元旦那天在淡水鳥窩窩餐廳的瀲灩陽光
亮晃晃的透進大片玻璃窗
隔著窗戶 外頭是美麗的淡海 那天 天氣特別的好 天空好藍
匆匆自加班中趕到的我 點了一盤臭豆腐鑲肉配一碗白飯
空氣中滿是臭豆腐的味道 你說 你從不吃這些重口味的菜餚
你平常就很注重養生 口味清淡 會做點運動
清清淡淡的口吻 讓我不怎麼在意你輕輕提起的即將要開刀的事
跟你們幾個兄弟 我其實很有距離 為了探望已經八十歲且身體不好的媽媽
我對她是有感情的 所以 跟你們不熟的我總還是偶爾會來 在一旁 聽你們兄弟談天
那天 從頭至尾 我緊握住媽媽的手 你在一旁叨念著平常負責照顧媽媽的妹妹
要她好好照顧媽媽 你嚴肅恐嚇她的語氣 溢滿對媽媽的關心
開刀那天 我中午去看你 那之前 在公司還因小事吵著嘴
你在病床上 還是一派的輕描淡寫 說醫生很棒的 很厲害
術後也很正常 我正準備星期一中午去探望你
卻來不及了 半夜醒來聽到你往生的消息
我有點愕然 以為只是我的恍惚的夢境....
生跟死的界線到底在哪裡？你跑去哪裡了呢？
你根本不像生病的樣子啊
你還跟我們吃著飯 淡淡的說笑著
只是一點小問題開刀 怎麼就走了？
要我們怎麼跟媽媽說呢？
我都還記得淡水鳥窩窩的陽光下的你啊
這兩年 你偶爾來公司幫忙帶班 總是很厲害的幫我們賣了好多書
而我 我總是忙 有時用忙刻意來避開跟你說話 打招呼
有時 偶爾的覺得自己不該這樣 才會走去跟你說幾句話
真的對不起 原諒我曾經的沒禮貌 原諒我曾經的自以為是
前天傍晚 我主動說要一起去探視你的家人 幫你招魂
陪著你的遺孀選靈堂
你的生活單純 所以她也決定一切簡單就好
選好七天後就火化出殯 就這樣七天 總結你六十二年來人間遊戲一遭
聽人說 死後七天 靈魂還不知道自己已死去 尚會在人間遊蕩
你此時正在看著我們嗎？還是最後一次回顧遊歷你曾經到過的每一處土地？我心裡想著
短期租借的小小一方素淨的靈堂 好像我們開課在租借教室啊 教室有大有小
甫去世的政界名人蔡同榮租借的靈堂就在你的下方 是比較大的教室 我又如此想著
來念經的法師不正是像我們請來授課的老師嗎？
殯儀館辦公室白板上寫滿一格一格往生者的名字
繁複的死亡禮儀是我們尚無從知悉的另一個界域
隨著法師流暢的誦經引來你的魂靈賞我們一個一正一反的上爻
法師說 你有到而且很開心的在聽佛祖說經
你真的在嗎？此時的我們都哭紅了眼睛......
死者為生者開眼
原來 生死如此零距離 生命如此珍貴
從此 我知道我更要珍惜身邊愛我的、我愛的人
我要更活在當下 要樂在工作 要愛惜難得的人身
謝謝你這兩年的一切協助
你們還約定好過陣子去臺東 他要幫你把土地解套
他總說 你一輩子很辛苦的打拼 卻總是不如意
這兩年來公司幫忙 才稍稍安定
而現在 你終於可以好好好好的休息了
在我心裡頭一直是個鐵漢硬漢的他 因為驟然失去六十餘年情份的親愛的大哥而流了不少眼淚
我完全不知道如何安慰他的淚水
原來 遍插茱萸少一人的滋味竟如此酸澀
.....
劉大哥 願你一路好走
你的掛心–媽媽 嫂子 浩宇 都還有我們會照顧....
你就放心的去另外一個世界吧 放下所有的罣礙
去到一個更美好的天堂....
謝謝你...很高興曾經認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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