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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到淡水去看雲柔的奶奶
今年 她已經73歲了
原本我們約好在出捷運站左手邊的咖啡店等
一出捷運站
我眼尖的先瞄到她老人家坐在福客多前的花台
我嚇一跳地跑去叫她
還好我先看到 要不然 淡水捷運站遊客像螞蟻一樣多
她又沒手機 找不到怎麼辦
.......
我很想改口叫她媽媽 可是總是叫不出口 好尷尬 好怪
這麼多年來 總是叫她伯母
真是曖昧不明的關係
......
要把她當作跟自己媽媽一樣
還是會有一些距離
.....我在學習
.....
可是 今天看到她 我覺得好心疼
怎麼說呢
你看到的是一個很傳統的台灣女人
她一輩子很辛苦 也沒甚麼錢
照顧中風的先生10多年
連她自己都得了躁鬱症
住過療養院
她好的時候 總是很樂觀
笑咪咪的
她還會叫我要偷偷存錢 怕他兒子罵我
來公司的時候
也會買些吃的給我們 雖然常常是一些奇奇怪怪的食物
....
雲柔不想來淡水 她一直笑說 誰要跟老人在一起
也不會給我壓力
....
她會很開心大方的叫街頭藝人彈樂器
然後在大庭廣眾下高歌一曲
唱完還會點頭 謝謝來賓的掌聲鼓勵
她總是笑我食量像小雞一樣
她要拉著我唱歌 我嚇得一直躲
我常想 她年輕的時候一定很漂亮 很活潑 很大方 很受歡迎
她也曾有過每個女人都曾經享受過的青春歲月
....
....
一整個晚上
我挽著她的手臂
她也把我的手夾著緊緊的
我們一起慢慢的走慢慢的逛
走累了
就坐在碼頭堤岸旁望著波光嶙嶙的淡水河
這個晚上海風涼涼的 月亮出奇的圓又亮
她隨著碼頭邊那卡西的節奏
哼著她最愛的日文歌 北國之春 愛你入骨
......
她今天告訴我說
如果她走了
靈堂要給她擺滿許多花
我聽了心裡酸酸的 眼角有點濕
她說 她最喜歡花了 所以 什麼都不要 只要花 她就開心
是啊 她喜歡種花
只要是她住的地方
都種了許多盆栽
她還收集許多舊舊的 古老的花的月曆
還把公司會議室醜醜的牆壁貼上花的圖片
.....
她是一個很可愛的老人
她真的很可愛
.....
大多數人其實都很不懂得如何去愛自己的父母
愛自己的小孩很容易
可是
我們怎麼能不以愛孩子的百倍千倍的愛去愛父母呢
因為 父母對我們的付出真的更多更多
.....
我其實很笨拙 很不知道如何去表達愛
甚至有時候還會彆彆扭扭的
覺得老人麻煩
我真是不夠好
她不過是個老太婆
一個曾經年輕 走過許多悲歡歲月的女人
其實 我真的覺得她是個很好很好的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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