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臨睡前想跟我吵架的小女生
還是敵不過我濃濃的睡意
一早醒來 耳邊彷彿還聽見她嘟噥著的聲音
今天的橋上很不一樣
四處佈滿了垃圾 檳榔汁 碎了滿地的酒瓶
綠色晶瑩的玻璃碎片在漸露的晨光中有一種慘白的靜默
約莫五六個歐巴桑拿著竹掃把清理著
我也加入了幫忙的行列 撿拾著這些垃圾
聽說 一群年輕人在橋上玩樂到剛剛才離開
帶著他們的荒唐呼嘯而走 殘留下散落幾乎半條橋的污穢
原本是一位72歲的阿婆每天來做義工打掃的
可今天她還沒來
五六個掃地的阿姨是固定在橋的另一端晨間跳舞的朋友
邊掃還邊說著 趁阿婆還沒來 趕快清理乾淨 免得她看到這幕慘狀嚇一跳
我感動於這一種人與人之間的默默的情誼
果然 阿婆來了 大家七嘴八舌地跟她描述著
剩餘的碎片還是零散的有一些
傍晚 會有很多小朋友來這橋上玩
阿婆邊掃邊唸著 小朋友踩到受傷就麻煩了
昨天阿婆拿竹掃把把我以為很浪漫的一群鴿子趕走了
阿婆說 鴿子一早吃飽了才飛過來橋上大便
會不衛生 小孩子抵抗力不好 會生病
阿婆這樣默默地掃著橋已經七八年了
第一天我來橋上 是看見一位晨間運動的歐立桑在罵她 好像是嫌她掃到他運動的地方了 要趕她走
當時我還有點生氣 但阿婆說 沒關係 他可能有點阿達阿達 別理他
這也是一種阿Q勝利法嗎
因為今天撿拾垃圾才跟這些阿姨有了互動
阿姨們很熱心地叫我過去她們那邊打拳比較有伴 說旁邊還有位置
說我一個人在橋的中間段打拳會無聊
另外一個阿姨馬上又說了 唉呀 我們還放音樂 又愛講話 太吵了啦
我只是笑著笑著 心裡覺得好溫暖
末了她們要去運動了 還一直提醒我今天練拳要小心地上的玻璃
早晨常看見的兩個騎腳踏車的阿伯總會停在我旁邊聊一下再繼續往前騎
今天我也走向前提醒他們今天橋上有玻璃 要小心
平常在我旁邊的阿公也因此跟我說了幾句話
原本每天在橋上各據一地 各自表述著自己的運動健身操的 頂多只是點頭之交的一群人
都因為今晨的清橋運動 都互動連繫 熱鬧了起來
今天清晨的太陽好美
遠遠的山環繞著四週 一粒橘紅色 圓咚咚的太陽就在眼前
東方神起 真有那種氣勢啊
鴿子還是陸續成群地飛到橋墩上立著 像個哲學家在曦光中沉思 而且是已經吃飽的
阿婆收留的流浪狗小白在橋邊椅子上等著阿婆
小白的臉還殘留著曾經被遺棄過流浪過的驚恐跟憂鬱吧
每天我都會摸摸牠 跟牠說話 幫他做靈氣
也許牠有一天會開始跟我麻吉起來
面像著東方打拳 可以看著日出東方 大地甦醒過來的美麗
等到陽光有一點熱了
我就會背轉身子到另一個方向
另一個方向你會聽見清晰的溪水沖激水中石塊的潺潺流水聲
那聲音真是一種天籟啊 鳥兒嘰嘰喳喳地也跟著應合著
我想到 "小確幸"這個名詞
每天每天 每個人的生活中都有著屬於自己的小小的確定的幸福
晨起的陽光無聲無言的日日升起
無一刻分別心 批判 比較地將它的光輝炫燦照耀著那一群夜不歸的浪人
也照耀著這一群每天晨起運動的朋友們 當然 還有四週房子裡還在沉睡的人們
最平凡的日子 自然的定律法則
放掉努力 只是讓自己如水一般自然的流著
用什麼態度 角度 方式 宗教 政治立場在過日子
其實都還是一種侷限 局部的生命
不是全觀
練拳很好 在拳裡面 可以鍛鍊到這個部分
漸漸地 你安住在身體中
漸漸地 那個意可以更擴大 把整個天際穹蒼宇宙都收涵進來
終至你與這個世界的界線抿去了 你與這個萬有合為一體
又是美好一天的開始了
要感謝的人太多
於是 真的只有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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